【苦难的历程】【全本】【作者:京城笑笑生】
【小说名称】:漂亮妈妈王艳的故事
【文件大小】:372KB
【小说作者】:京城笑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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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预览】:
夜已经很深了,文若早就睡得像死过去一样。也许是时差的关系,雅琴却难
以入眠。她起身下床,撩开窗帘,外面雪下得正紧。雅琴打开一盏小灯,把干干
净净的房间又环顾了一周,然后拉开衣橱,只见文若的衣服叠放得平平展展,整
整齐齐。雅琴的心陡然一沉。
圣诞来了,圣诞走了。
元旦来了,元旦走了。
春节临近了。
这天下午,北风凛冽。程教练站在袁芳的小厨房里,喋喋不休地辩解着什么,
手里还端着一个砂锅。「小芳啊,我真的和安娜吹了,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也没
有了。真的,不信,你查去。」
「你和谁有没有关系我不管,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说你别老来烦我行不行?」
袁芳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说。
「不,不是,我知道你心里别扭这事儿。我真的打那天又见着你,知道你离
婚了,立马儿就断了,一心一意回过头来追你,真的。」
「什么?你这叫见异思迁,多伤着人家女孩儿,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可安娜是外国人,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外国人怎么啦?怎么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中国人和外国人结婚的多了去
了!」袁芳被无意中说到痛处,她生气了。
「得,得,我错了,我先回去了,赶明儿再来给姑奶奶请安!」程教练见事
情越弄越糟,放下砂锅便要溜,「那羊汤你趁热喝了啊,口外的细绵羊,我熬了
一上午呢,特补。」
「你给我端走!那么膻!」程教练已经溜到门口,袁芳的声音还追着他。
这是近几个月来,他们之间无数次谈话中最普通的一次。
袁芳站在窗口,看着程教练走远了。她枯坐了一会儿,接通了徐倩的手机:
「徐倩,是我,在哪儿呢?有空吗?」
「我在东安市场,给我爸妈买年货呢!你要是请我吃饭就有空。」
「也算是吃饭吧。程又送东西来了,一锅羊汤,你们老北京好这一口儿,你
来喝了吧。」
「行,我一小时内到。哎,你把汤小火熬着,别凉了。」
一小时后,袁芳的家里。
徐倩捧着一只大海碗,津津有味地喝着羊汤:「不错,真不错!估计是张北
一带的细毛绵羊。有人疼就是好。芳儿,你也来一碗!天冷,得补!习惯了,就
不觉着膻了。」前一段时间徐倩话比较少,最近稍微好了一点。
袁芳起身给徐倩添满,然后又盛了一小碗,放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喝:「他
让我初三去他爸妈家吃饭。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和他算什么关系?我根本没答
应过什么。」
「不去就不去,就说太早,再等等。」徐倩放下啃了一半的羊拐,开导着袁
芳,「我说句错话你别不高兴,芳儿,你也别太事儿么事儿的,咱毕竟是二婚不
是?差不多就行了,别太挑。这男人啊,我比你了解,第一印象最重要。你看那
姓程的吧,你再怎么不好,可他心里面,你永远是刚出校门的那个小袁老师的样
子。反过来说,咱现在出去,自己找也罢,别人介绍也罢,咱打扮得再精神,话
说得再得体,人家首先就认定咱是离异女,对不对?然后,人家肯定又要问:怎
么离的?谁的问题?咱怎么说?」
「不是,我不是,我是说,他学历低了点儿,」袁芳辩解着,「你看,我就
因为学历低,吃了多少亏?赶明儿生了孩子,不爱学习,跟他似的,就知道玩儿。」
「我知道你喜欢小白脸儿,小白脸儿有什么用?如今这社会,就靠拳头大胳
膊粗!」徐倩打断袁芳,「我觉着姓程的不错,跟这汤有一比。他这健身房,自
己的,不受别人的气,如今健身是时尚,不愁客源啊!他是独子,将来他们家整
个都是你的!对不对?还有,他迷你,你能拿住他,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的也对,可是,你说我初三去他们家,要是问起我的过去,我是说呢
还是不说呢?」
「唉,这事儿早晚瞒不住,要说也是姓程的去说。我看,这次就别去他们家
了,确实有点儿太早。你就说,你爸妈身体不太舒服,得回房山陪他们去。你呢,
先这么处着,别把他推太远了,只当是骑驴找马。芳儿,我还得说你一句,过去
的事就过去了,别老放不下。前天,我在肯德基看见吴彬了,跟着一个女孩儿,
一看就是在相亲。」
袁芳低下头,刚攒起来的精气神儿,全没了。
雅琴走后,王彼得意气风发,他没有再提一个副手。当惯了奴才的人,一旦
有了机会,更喜欢大权独揽。当然,王海归毕竟是饱受西方教育的人才,他带来
了国际化理念:外包。具体来说,他和几家公关公司合作,招了一些中戏,北影
之类的学生妹,还有社会上的交际花,以钱色开道,拉拢招揽客户。别说,还真
管用,一时间,销售额上去了。
山西太原,一家五星级酒店,豪华总统套房里。王彼得和另一个中年萎琐男
半躺在沙发上,赤身裸体,下面吊儿郎当。
中年萎琐男:「王博士,别看你吃面包喝牛奶,刚才老汉推车,我可比你多
挺了五分钟呦!」
王彼得:「是,是,李处长好身手!好身手!」
两个容貌俏丽的年轻女子,从卫生间里出来,显然是刚刚清洗更衣过。一个
身着国航空姐的蓝色制服,黑色的丝袜,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而另一个则是一身
浅粉色的护士套裙,肉色的丝袜,白色的平跟皮鞋。她们立在两个男人面前,低
眉顺眼。
王彼得:「李处长,这一轮咱们比口活儿,您级别高,您先挑!我这可都是
好货。这个,天津民航学院空乘专业,应届毕业班的。那个,北医高级护理专业,
才二年级。货真价实!绝对的货真价实!」
中年萎琐男:「好,我就欣赏王博士,没那么多洋架子,入乡随俗!我就挑
这个空姐儿吧!上次去欧洲考察,飞机上捏了空姐儿一把屁股,差点儿被逮起来。」
两个准职业女性头脑清晰,手脚麻利,准确地确定了自己的位置,跪下来,
含住那吊儿郎当的玩艺儿,啵滋,啵滋,勤奋地工作起来。
「舒服!」
「痛快!」
晋西北煤矿通讯系统升级换代项目,拿下了!
春节过后,天气开始转暖,毒虫野鼠之类又活动起来。
这天晚上,王彼得从三里屯的一个海归会馆出来,心情很舒畅。在北京,有
不少这样的会馆,为海归人员提供交流的平台。王彼得加入的这个,是专为欧美
大企业外派回国的成功人士服务的。具体来说,绝大多数会员都和王彼得的经历
类似:六零后,插过队,老三届,改革开放初期公派出国,滞留不归,换身份,
海归。他们品着波尔多葡萄酒,谈论着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他们偶尔也会谈谈
纳斯达克,但更多的还是交流如何享受,特别是如何玩女人。这些人喜欢提及插
队的经历,全国人民因此欠了他们,所以他们现在要加倍地索取。可怜中国十亿
农村户口,天生就该吃苦,而那几亿城里人生来就该享福。
酒足饭饱,王彼得绕了一个圈,又来到徐倩的家。上次赚了便宜,可他尤嫌
不足。雅琴在的时候,还有些顾忌,现在好了,他更加肆无忌惮,虽然吃了好几
次闭门羹,王彼得还是贼心不死,这不,他又砸徐倩的门了。
门开了,一把瑞士军刀顶住了他的肥肚子。
「你找死?滚!我宰了你信不信?」是徐倩,红着眼。
「信,信,我信,我信。」王彼得措手不及,酒醒了一半,慌不择路地溜了,
嘴里还念叨着,「小婊子,你等着,下一次收拾你。」
徐倩瞪着王彼得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孙子,我早晚灭了你!」
加拿大,卡尔加利。已经是三月底了,暴风雪还是没完没了。半夜里,妞妞
不住地咳着。雅琴拍着孩子的后背,忧心忡忡:「文若,天亮了,再给家庭医生
打电话催一催,这预约的专科能不能快一点?」
「唉,我尽量吧!耐心点,加拿大就这样,到五月底雪化了,就不这么冷了。」
「都是你,把我们娘儿俩骗到这个鬼地方!」
「怎么是我把你们骗到这儿的呢?当年出国,后来移民,都是你同意的呀!
你还说,对孩子的教育有好处,你都忘了?」文若的嗓门大起来。
「好了!好了!你想怎么样?想把孩子吵醒是不是?」
(第十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雅琴回来了,带着妞妞。
妞妞到了加拿大不久,就开始咳嗽,越来越厉害。因为新移民头三个月没有
医疗卡,这事就被耽误了。后来有了家庭医生,说可能是哮喘,在当地很普遍,
约了专科,要排队等半年。雅琴心情不好,非常自责,又想到孩子秋天就要上小
学,就和文若吵了起来,当然吵不出什么结果。雅琴倒不是一时冲动,她反覆考
虑,最后还是订了两张机票,是单程票。
徐倩和袁芳她们是一个星期后才知道的。这一个星期里,雅琴带着孩子,看
了好几家医院的专家门诊,都说没什么事儿,环境因素造成的,很快就会好。雅
琴放下心来,把妞妞交给孩子的爷爷奶奶,开始找公司谈,希望回来继续工作,
从头做普通职员也行。本来,雅琴走之前留了后路,跟公司打好招呼,半年内可
能会回来,可是现在王彼得坚决不同意。现场主管不同意,上面也就难办了。妞
妞上学的事也出了问题。妞妞的户口一直是放在爷爷奶奶家的,因为那个学区的
小学特别好。出国时雅琴动过心眼,孩子的户口没有注销,可现在有邻居告发,
说妞妞根本不住在那里。雅琴顿时慌了,找到学校,学校说是上面有文件,无能
为力,交钱也不行。
雅琴诸事不顺,很是不愉快。
这天,雅琴又跑了一圈,毫无收获,傍晚,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鹏
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春天,正是鹏程的公司最忙的时节,但他还是隔三差五来
看一下,帮忙出出主意。
雅琴的客厅里。鹏程坐在沙发上,正宽慰着雅琴:「实在不行,你先上我公
司里干,庙小了点儿,你慢慢再找合适的。妞妞学校的事不是也没说绝吗?我让
大家都找关系去了,特别是徐倩,她认识人多。有了关系,就能使钱,有钱能使
鬼推磨,到时候,要多少钱,你跟我说一声。」
雅琴把头靠在鹏程的肩上,轻声说:「谢谢你。」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又想
起什么:「你常和袁芳徐倩她们联系吗?」
「没有,没有。」鹏程忙不迭地解释,「我就是正月十五请她们吃了一顿。
你不在,我替你关心关心她们。」
「我让你选一个,你还真听话。」雅琴不无嫉妒,「选中了哪一个?」
「没有,谁都没有,不过,袁芳有了男朋友,她原来的同事,我看不错,也
是个粗人,跟我挺投机的。」
等了半天,雅琴没有说话,鹏程赶紧换了个话题:「雅琴,这两年,你变了
不少。」
「你是不是想说我变老了?」
「不是,你变得心硬了。」
「唉,我倒是想小鸟依人,我们家这个样子,我依谁呀?」雅琴一声叹息,
幽幽地说道,「鹏程,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肯定不相信,文若在外面有女人。」
「他,不可能,他那个书呆子!」鹏程吃了一惊,问,「你有确切证据?」
「没有,我有直觉,一个妻子的直觉。我们公寓房间斜对门,也是一家中国
人,男的是卡尔加利大学的老博士后,海归了,女的留在那儿坐移民监,没孩子,
就是她!」
隔了半饷,鹏程才慢慢地说:「雅琴啊,我不是替老同学开脱,一个男人,
这么多年在外,也不容易,你原谅他吧!」
「这事我没说穿。」雅琴又是一声叹息,「再说,我也没资格不原谅。」
正午时分,健身馆的前厅里,程教练背对着大门,和一帮男学员侃得正欢:
「那会儿咱大都城里,但凡有几个钱的,都要养高丽女。为什么?咱爱吃高丽参
哪!吃了高丽参就得品高丽穴哪!高丽参,性燥热,质干重;高丽穴,性温顺,
质滑腻。吃了高丽参品高丽穴,冷热相济,阴阳协调,大补啊。」程教练还要继
续发挥,忽见几个学员挤眉弄眼,回头一看,袁芳正走进来,他赶忙迎上去:
「小芳来啦!怎么下班这么早?」袁芳穿了件鹅黄色的套裙,裙摆刚及膝盖,浅
黄色的丝质衬裙,隐隐显露出来,而肉色的长丝袜,配着白色的中跟皮鞋,更显
得身型出众,体态飘逸,众学员顿时都看呆了。袁芳没有理会这些,迳直对程教
练说:「程,去你办公室,我有事问你。」
在一片哄笑声中,程教练诚惶诚恐地引着袁芳走开了。谁也没有注意到,人
群中,有一双淫荡的眼睛,直勾勾恶狠狠,一直盯着姑娘的背影。
程教练把袁芳让进屋,殷勤地问:「您吩咐?」
「程,你是不是说过有一个学员,是什么小学校长的媳妇的大舅子?」
「对呀?怎么啦?」
「什么小学?是不是雅琴她公婆那块儿的?」
「是呀,怎么啦?明白了!明白了!瞧我这猪脑子!这事儿包我身上!包我
身上!」
就在雅琴近乎绝望的时候,事情一下子有了转机。袁芳和程教练打通了学校
的关节,把妞妞上学的事摆平了。还有更出乎意料的事,王彼得栽了跟头,栽在
徐倩手里。他又去骚扰徐倩,是在公司里。徐倩早有准备,推搡中用裁纸刀刺伤
了王彼得,还全程录了音,更妙的是,两个销售员,平时和徐倩关系很铁的,恰
到好处地撞进来,做了人证。出事之后,徐倩首先告诉的是鹏程,而不是雅琴。
鹏程放下电话,马上带着他公司的法律顾问去了现场。王彼得被送去医院了,他
的下体开了口子,绝后了。徐倩笑嘻嘻的,倒像个没事儿的人。法律顾问一面翻
检记录着,一面赞不绝口:「真专业啊,徐小姐,你辞职吧,到我们律师楼来算
了。」鹏程也由衷地感叹:「徐倩,等你死了,我要在卢沟桥边给你立一座烈女
碑。千百年后,文人雅士们每到清明,都要来此凭吊,他们会说:至今江畔遗碑
在,犹著千秋烈女名。」
「我们家人长寿,我奶奶活到九十八呢。」徐倩斜了他一眼,「你恐怕等不
到我死那一天。」
「我等你,我等你一辈子。」
按照法律顾问的建议,徐倩先告到公司上面,声称不排除法律诉讼的可能。
上面没说二话,立马让王彼得滚蛋了。徐倩也见好就收,没有再提什么要求。
王彼得的一生其实也很可怜,他生在江苏泰州附近,那地方并不富裕。他插
过队,吃过苦,后来考上了大学,国家没有亏待他,出钱让他去美国进修,可他
却滞留不归,后来还背离祖国,拿了血卡。他看不起自费生,更看不起自费小留,
认为他们没下过乡,没吃过苦。其实每当中国受到侮辱时,却总是自费生和小留,
挺身而出奋起抗争,而那帮老公派,要么做出一副事不关己超然的样子,要么舔
着脸凑上去,提供几个所谓的实例,讨好迎合他们的洋主子。海归本来是件好事,
如果王彼得认真做事,清白做人,也能慢慢溶入本土社会,可他偏偏颐指气使,
自以为高人一等,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真是可怜可叹。
王彼得走了,位子空出来了,可障碍并没有完全扫清。雅琴活动起来,她直
接找到了中国分公司的总经理。总经理已经六十了,是个和霭干练的高个子老人,
雅琴做销售部副经理时,常和他碰面,能说上话。这一次,老人却一反常态,吞
吞吐吐,一会儿推说总部可能会再派人来,一会儿又说要本土化,但要登广告公
开招聘等等。雅琴有点摸不到头脑,就去问副总,也就是原来会计部的经理老约
翰。老约翰高大爽朗,身体健壮,和雅琴一直很熟。他听了雅琴的陈述和询问,
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雅琴,公司财务上越来越难,本土化是大势所趋,只要老
家伙坚持,总部不会派人来,至于公开招聘,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老家伙和我
已经商量了,就让你坐销售部经理的位子。」
雅琴更糊涂了:「那总经理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是这样,我和老家伙当年就是校友,我比他低三届,我们一直在一起共事。」
老约翰又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雅琴,你记得那年公司的圣诞晚会,
你独具一格,穿了一身白色的旗袍?老家伙一下子被你迷住了。老家伙老了,快
退下来了,他一直有个心愿,想和你共度一段美好时光,就几个小时,在床上。」
「这,这太荒唐了!」雅琴差一点跳起来,「总经理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可
他的岁数和我父亲一样,再说,我是有丈夫和孩子的。」
「我知道,我知道。」老约翰站起来,安抚着雅琴,「这只是老家伙的一个
心愿,他特别关照了,绝对不影响销售部经理的任命。雅琴,你考虑一下,别急
于回答。」
太荒唐,这简直是太荒唐了!以后的几天里,雅琴强迫着自己不再理会这件
事,专心把妞妞上学的事落实。就这样,又到了周六晚上和文若约定的通话时间。
妞妞先是和爸爸亲热了半天,还缠着爸爸讲了两个故事,然后自己去小房间睡了。
雅琴很高兴地通报了妞妞上学的事情,她把前因后果讲得很详细,可文若似乎并
不像雅琴预期的那样兴奋。文若有更重要的事,他打断了雅琴:「唔,雅琴,跟
你说一件别的事。加拿大可能会和中国达成一项协议,从阿尔伯塔修一条输油管
线到英属哥伦比亚北面的港口,我们公司也会参与进去,他们准备提升我做项目
经理。我是想,妞妞是不是还是来这边上学?国内应试教育,孩子实在是太苦了。
你们嫌这儿冷,可以住到温哥华去,我每到周末就飞过去。」雅琴心里一凉,本
来还准备劝说文若海归的,这一下全完了。她不耐烦起来,可一时也找不到话来
反驳,又气又恼,当场就把电话摔了。
雅琴呆坐着,等丈夫打过来道歉,就像当年在学校恋爱时那样,可是电话却
迟迟没有动静。终于,电话铃声响了,雅琴一把接起来,却不是文若,是老约翰:
「对不起雅琴,这么晚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总部批下来了,让我们在本地招销
售经理。招聘广告也打出去了,如果你对这个职位还感兴趣,明天上午十点来总
经理办公室面试,当然只是个过场。」不等雅琴回答,电话就挂断了。
雅琴手里拿着话筒,还响着盲音,她不知该做什么。文若看来一时是不会回
来了,家里还得靠自己。雅琴想到文若对门那个女人,又想到总经理和老约翰的
提议,荒唐,太荒唐了!总经理和老约翰都是温文尔雅的绅士,和乡巴佬杰克不
一样。雅琴对他们没有厌恶,甚至还有些好感。总经理对雅琴怀有非分之想,也
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这几年,公司里的高管们,垂涎雅琴的美貌和贞操,
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如今,有几个成功的男人管得住下半身?总经理两三年内必
退无疑,老约翰也长不了多久,可是,这毕竟是太荒唐了!雅琴的头脑里乱成一
片,那个激忿的声音和无奈的声音又争吵起来。
「雅琴,不能啊,看看人家徐倩!」
「徐倩怎么啦?她单身,顶多回家啃老,雅琴,你不一样,你啃谁呀?」
「雅琴,上次和杰克,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
「恐怕也只能将错就错了,要是这次不答应,上次岂不是白搭了吗?」
「雅琴,无论如何不能再错下去了!」
「雅琴,该坚持的坚持,该灵活的还得灵活!」
够了,雅琴放下电话,猛地一挥手,两个声音顿时逃得无影无踪。
雅琴站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纱帘,看芸芸众生,万家灯火。人活着,多么
不容易!雅琴并不怨恨总经理,男人,有了权势,有了机会,谁不想搞特权?即
使是文若,自从找到工作后,不也是得意忘形了许多吗?在这世上,有权势的人,
是强者,强者有选择,可以保护弱者,也可以欺凌弱者;没有权势的人,是弱者,
弱者没有选择,只有被欺凌。要权力!要做强者!雅琴这样对自己说。一味地躲
避是无用的,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弱者总是要被强者欺凌。生活,是个不公正
的法官,它只对失败者苛刻,对于成功者,它从不计较得失的过程。想到这里,
雅琴豁然开朗。她放下窗帘,打开衣厨,找出那件白色的锦缎无袖旗袍,换上,
对着镜子,左转一个圈,右转一个圈。镜子里的女人依然是美丽的,雪白的肩颈,
在丝质的旗袍衬托下晶莹玉润,纤细的腰肢下,是包裹得紧紧的浑圆的臀部。白
皙的面容远看宛如少女,可是凑近镜子,眼角的皱纹就很难掩饰了。人生能有几
回搏?女人的青春是短暂的,拚搏一回吧,趁着现在还有精力!再过几年,恐怕
再想努力也力不从心了!雅琴脱下旗袍,叠好,放进一只衣袋里,关灯,上床。
这一夜,雅琴睡得特别踏实。
(第十一章)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五月的北京,鲜花烂漫,春光融融。和暖的南风,拂动新绿的柳梢,令人心
旷神怡。上午十点钟,雅琴准时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她穿着奶白色的真丝衬衫,
浅黄色的西服套裙,肉色透明的丝袜,白色的高跟皮鞋。端坐在总经理和老约翰
对面,雅琴的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脚边放着公文包和一只衣袋。大家都是熟人,
没有太多的客套。总经理拿出两份聘书,推到雅琴面前:「雅琴,我已经签过字
了,你看一下,有没有异议?」
「谢谢!」雅琴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在其中一份上签了字,还给总经理,另
一份放进自己的公文包。总经理也收好了文件,站起来,伸出手:「祝贺你,雅
琴,销售部就拜托给你了!」
雅琴也站起来,和两位老总握过手:「放心吧,我会全力以赴的。」
总经理微笑着:「雅琴,你知道,我快要退休了,约翰老伙计比我多几年,
以后,这公司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他一面说着,一面按动桌边的一个按钮。
通往办公室内套间的门自动打开了。一眼望去,正着对门的圆桌上,放着三个精
制的酒杯,里面淡黄色的香槟还冒着气泡。
「雅琴,让我们举行一个小小的庆典吧!」
三人走进内间,端起酒杯。优雅的舒伯特小夜曲,不知从何处飘散出来。雅
琴环顾四周,不大的房间,五脏俱全:一张席梦丝软床,对窗靠墙摆在正中,暗
红色的床罩,正散发着淡淡的暧昧。一边是宽阔的落地窗,窗帘还打开着,灿烂
的阳光,直射进来。另一边则是卫生间,门虚掩着,隐约露出白瓷浴缸的一角。
老约翰走过去合上窗帘,拧亮床头昏黄的壁灯,于是,整个房间都笼罩了一层情
欲。
一丝悲哀,涌上雅琴的心头:又要被狠狠地干了,不知道这里,举行过多少
庆典!
「雅琴,约翰和我是老搭铛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雅琴笑了笑说,「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未来的总经理。」
「那么,请吧!」总经理对着大床,优雅地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先生们,请耐心等一下。」雅琴微笑着,转身走出去,取过自己的那只衣
袋,回来,进到卫生间里。两位老总相互望望,不明就里。几分钟后,卫生间的
门打开了,袅袅婷婷,风情万种,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走了出来。她一身白色的
锦缎无袖旗袍,肉色透明的丝袜,白色的高跟皮鞋。总经理和老约翰张着嘴,口
干舌燥,都呆住了。他们的身后,房门,无声无息地自动关闭了。老约翰情不自
禁地跪倒在雅琴脚边,一只手颤抖着伸进旗袍的开衩,隔着薄薄的丝袜,小心翼
翼地触摸着女人的大腿,而另一只手,则贪婪地握住高跟鞋柔软的皮面,磨娑着,
抚弄着。白色皮鞋的后跟,慢慢离开了地面,女人正踮起脚尖,勾住总经理,献
上湿湿的舌吻。
此时的卡尔加利,还是周五的傍晚。初春的小草,刚刚探出嫩芽,背阴处,
积雪还没有融化。文若下班回来,一路哼着小曲,刚走到公寓门口,就遇见了李
太太。她今天一身黑色:黑色的香奈儿连衣裙,黑色的长筒丝袜,黑色的高跟皮
鞋。发髻高挽着,气质不凡,风情万种。文若吃了一惊,问:「怎么了?干嘛穿
成这样子?」
「我在等你,文若,带我走,我们去旅馆!」李太太抑制不住激情,拉着文
若奔回停车场,两人驾着车急驰而去。
情人旅馆。
开房。
进门。
关门。
「亲爱的,我需要你!」李太太扑进文若的怀中。「我也需要你!」文若把
女人紧紧抱在怀里,狂吻了起来。李太太一边热烈地回吻,一边解开男人的裤带,
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硬邦邦的阳具。文若的下体快要爆炸了!他急切地去脱女人
的衣裙,可双手发抖,半天也不得要领。李太太见状,不由分说,自己动手,脱
掉裙子,解开胸罩,扒下内裤,褪去丝袜,甩掉高跟鞋。文若看着女人行云流水,
一气呵成,不由得呆住了。李太太红了脸,侧过身,晃了晃雪白的屁股:「脱,
快脱呀!」文若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宽衣解带,于是,两人全身赤裸地站在地上。
文若扑上去继续狂吻女人,火热的嘴唇,雪白的香肩,高耸的酥胸,光滑的小腹。
「啊!哦!啊!」李太太兴奋地呻吟着。这是她那个老博士后男人不能给她的,
也是她无比渴望的!文若温柔地抚摸着女人的私处,由浅及深,由慢及快。女人
爱潮泉涌,难以抑制,她把男人推倒在床上,跨上身去,含住肿胀的阴茎吮吸起
来。「啊!喔!啊!」文若也兴奋地叫起来。李太太挺起身子,蹲坐上来,扶着
男人的下体,深深地套将进去。身体在起伏,乳房在抖动,肌肤在碰撞。乡间寂
静的旅馆里,放浪之声,格外清晰。
嗯!嗯!嗯!
啊!啊!啊!
男人,女人,心连心,肉连肉。
总经理办公室的内间里,地上零乱不堪:一件白色的锦缎旗袍,一件镂花的
胸罩,一条蕾丝边内裤,和两个撕开的伟哥包装袋,当然,还有男人的领带,衬
衫,长裤,三角内裤,短袜和皮鞋,都是两件。宽大舒适的席梦丝软床上,总经
理赤身裸体地坐在床边,怀抱着几乎一丝不挂的雅琴。雅琴侧坐在老人毛绒绒的
腿上,浑身只剩下丝袜和高跟皮鞋。她和老人抱成一团,嘴对嘴,舌对舌,正颇
为投入地拥吻着。老约翰也是一丝不挂,他仍然跪在地上,隔着薄薄的丝袜,贪
婪地亲吻着女人的小腿,口中还渍渍有声。这些年来,雅琴一直是公司里权势男
人意淫的对象,因为她的美貌,更因为她端正的品行。虽然两位老人没有参与高
管们的打赌,但是他们对雅琴的兴趣,绝对不比其他人少。对于所谓的高品位男
人,征服一个烈女,远胜过玩弄几十个荡妇。总经理和老约翰,就是这样的高品
位男人。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渴望已久的女人,即将占有她妙曼的身体,
怎能不激动万分?
潮湿和暧昧,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雅琴面色绯红,目光迷离。
两个老男人气喘嘘嘘,胯下也有了几分硬,看来,伟哥的药劲儿上来了。
「先生们,可不可以开始了?一点半钟,我得去我女儿的学校,给校长和教
务主任送赞助费。」雅琴费了些周折,从总经理口中收回舌尖,充满歉意地打断
了前戏。老男人们显然意尤未尽,他们恋恋不舍地停下来。总经理费力地把雅琴
抬起,放下,然后翻身平躺下来,摊开身体,枕着双手,毛绒绒的大腿便自然分
开。雅琴知道,对于洋人,口交是极普通的一件事。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她还是
愿意尝试。雅琴转过身,跪在床沿,伏在老男人的腿间,高撅屁股,深埋下头,
含住肥大而略显疲软的阴茎,上上下下,吞吞吐吐地动作起来。老约翰没有上床,
他立在雅琴身后,双手抚弄着女人洁白光滑的屁股,久久不愿停歇。「约翰,我
没有冷落你吧?」雅琴停下来,吐出口中略有起色的阳具,回过头关切地问,
「位置合适吗?要不要我把屁股再撅高一点?」「不,这样很好,如果可以的话,
请把腿再分开一点。」雅琴调整了姿势,重新含住总经理的阴茎,不紧不慢地吞
吐起来。她在等待,等待身后另一个老男人的插入。终于,雅琴感觉到什么东西
抵住了自己的阴户,大概有七八分硬,她没有耽搁,后臀一挺,阴户一收,另一
根阴茎便被吞入体内。
雅琴前倨后恭,殷勤地侍侯着两个男人。她性格坚韧顽强,一旦决定了,就
不再犹豫退缩,全力以赴把事情做好。
啵滋,啵滋。
唧咕,唧咕。
两个老男人没能坚持多久,因为他们太兴奋了。很快,雅琴的嘴里和阴道里
便喷满了黏乎乎的精液。她疲惫地伏在总经理的身上,身下的老家伙心满意足,
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喔,真是女人中的女人!上帝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雅琴,
真想再享用你下面的小嘴,可是我老了,伟哥也顶不了两次了。」「不,您一点
儿也不老。」雅琴努力咽下口中的秽物,温柔地给了老家伙一个湿吻,「别紧张,
让我来,您能行的。」雅琴吻着老家伙的前胸和小腹,慢慢伏下身,一面揉搓着
瘫软的阴囊,一面舔吸着阳具的根部。渐渐地,那东西又有了一点动静。雅琴双
手捧住自己饱满的乳房,把老家伙的阴茎夹在深深的乳沟中,缓缓地揉搓起来。
身后,另一个老家伙也是心满意足,他双手扒开女人的屁股,贪婪地注视着女人
分开的两腿之间。那里是水淋淋的阴户,乳白色的精液还在慢慢涌出,顺着胯部
流淌下去。多好的女人啊,乡巴佬杰克的眼光不错。这么好的女人,只给她丈夫
一个人享用,确实太可惜了。
雅琴也有判断失准的时候,这张席梦丝床上,这样的庆典还真是第一次。总
经理和老约翰在中国多年了,但他们和杰克不同,他们是老派人,仍然恪守着传
统的职业道德:不在本公司内卷入情色纠纷。杰克临走时,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他
的办公室艳情,特别是诱奸雅琴的过程,格外绘声绘色。老约翰又是鄙夷又是嫉
妒,不由得也蠢蠢欲动起来。他知道总经理对雅琴也没少流口水,所以竭力怂恿
老伙计,不要浪费这次机会,恐怕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总经理本来很犹豫,
特别是徐倩的事闹出来之后。老约翰拍着胸脯打了包票,绝对不会出问题。老约
翰是有把握的,这把握源于他对中国女人的了解。他知道,像雅琴这样的传统女
人,第一次扒她裤子是很困难的,需要百般诱惑,软硬兼施,然而,第二次就不
同了,甚至不用动手,她就会主动褪下裤子。扒裤子已经由杰克完成,这剩下的
褪裤子,应该顺理成章,不成问题。特别是,他知道雅琴有野心,想往上爬。想
往上爬的人,自然懂得取舍,古今中外,莫不如此。现在,老约翰心花怒放,杰
克说的没错,这女人,真是尤物,紧密,滑润,特别是从后面插入,格外销魂。
他一只手抚弄着女人的菊门,另一只手套动着自己疲软的阳具。杰克你个乡巴佬,
虽然让你得了先手,我总要比你享用得更多一些!
雅琴感到自己的肛门被弄得热乎乎的,一只手指插了进来,又是一只,抠摸
着,搅动着。天哪,他不会是有那种癖好!雅琴已经不是传统的女人,婚内婚外,
她不乏床上的经历,但是她的后庭,还确实没有被触动过。她的丈夫从未想到过
这里,而她过去的老板,虽然热衷于后进的体位,但还只限于普通的玩法。现在
有人要侵犯这片禁地,雅琴当然不肯轻易就范。她不动声色地抬起身,转动体位,
让那两只手指自然地滑开,趁势扶着总经理半软半硬的阳具,套坐下去。「啊!」
老人一声呻吟,愉快而满足。雅琴一上一下不停地动作起来,她不想给老约翰机
会!心中默想:老家伙,别那么贪得无厌!让我先对付了这个,等会儿再用嘴满
足你一次!雅琴愈抽愈快,愈落愈猛。「慢一点!慢一点!我已经不是小伙子了。」
总经理气喘嘘嘘,他扳住女人的上身,抬起头试图亲吻女人。雅琴不得不俯下身
来回吻,屁股,不可避免地撅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雅琴只觉得肛门处一阵
火辣,一只巨大的龟头,挤了进来。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也许是阻力
太大了,那东西退了回去,但是,紧接着,又顽强地顶进来,没有再退缩。雅琴
屏住呼吸,竭力忍受着。终于,整根没入。
时间流淌着。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啵滋,啵滋。
唧咕,唧咕。
嗯,嗯,嗯。
哦,哦,哦。
啊,啊,啊。
卡尔加利,本来还是早春,天气正清爽,可旅馆的房间里却潮湿闷热,因为
床上的男女无休止的汗液,精液和爱液。文若和李太太打开电视,找到成人频道,
边干边看,时而模仿着电视里的男女,时而又别出新裁,自编自演。男人的喘息,
女人的呻吟,也不知是来自电视,还是来自床上的真人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
着,一小时,两小时。外面,天已经很暗了,他们精疲力尽,终于停了下来,歇
息良久,摇摇晃晃相拥着走进卫生间。
文若和李太太侧躺着挤在大浴缸里,水温恰到好处,令人舒适而又放松。两
人足足泡了半个多小时,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元气。李太太一面抚弄着男人的胸肌,
一面由衷地称赞着:「文若,你真棒!我今天的高潮,比我结婚这么多年全部的
还多!」
「那还不是您长得漂亮!」文若握住女人的一只手,问,「对了,今天有什
么喜事,穿得这么好,还这么高兴,找到工作了?」
「真的吗?我长得漂亮吗?比你太太怎么样?」女人笑起来,宛若少女,
「我今天就是要让你记住我,我要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我本来就没打算忘了你,可为什么是今天?今天有什么特殊的?不是你的
生日呀,要么,是你和你先生的结婚周年纪念?」文若虽然很困惑,还不忘幽默
了一把。
「别胡说,我根本不记得什么结婚周年纪念。」李太太稍稍有些不悦,但很
快就过去了,继续说,「我要回家了,今天订了机票,单程的。我先生不要我等
公民了,要我赶紧回去。」
文若吃了一惊,没有接话,心中默默地伤感起来。李太太继续说:「我先生
不做学问了,改搞行政,想当官儿。他说,直系亲属持外国护照,对他的仕途不
利。他还说,如今国内的世道变了,做学问不如赚钱,赚钱不如弄权。」
「是,你先生说得对,他看透了。别说国内,加拿大也一样,我们公司里,
做技术的最没地位,人人都想耍嘴皮子做管理,真不知道这个社会将来是什么样
子的。」文若不无悲哀地说,「李太太,你应该回去,在这里耗着没意思,我祝
福你,祝福你和你先生,你们好好过日子,别像我,总在外面漂着。」
「人各有命,文若,你太清高,还是呆在国外吧,听我一句劝,跟你太太好
好商量商量,全家都过来,比什么都好。」
「可是,雅琴不喜欢这里的气候,况且,最近她在国内做得挺不错的。」
「你太太我见过,她人很精明,但不狠,如今在国内,不论你多精明,要是
不狠,迟早会被人踩。」李太太看了文若一眼,继续说,「我说这些也是白搭,
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命,自己看着走吧。」
文若没有说话。
「好了,不说丧气话了,我快喘不过气了。」李太太给了文若一个湿吻,水
淋淋地起身,裹上浴巾先出去了。
最初的痛楚正在减弱。雅琴忍耐着,接受着,也体会着。她的脑海里,翻滚
着一个个头像:文若,鹏程,杰克,总经理,老约翰,还有对门那个女人。想到
文若和那个女人,雅琴竟然产生了一丝快感,一丝别样的报复的快感!她的身体,
放松下来,后庭的疼痛,也渐渐消失。雅琴动作着,配合着,她从来不回避挑战。
上面,嘴里,总经理的舌头吸吮着,搅动着;下面,一前一后,两张嘴里,两根
肉棍时而同进同退,时而你前我后。多少年来,雅琴几乎是在守活寡,她的身体,
从来没有这样充实过。端庄文静的妻子和母亲,早已无影无踪,只剩下风情万种
的女下属,向老板们展示着自身肉体的魅力。墙上的壁灯,洒下暧昧的光芒,依
稀照射着整个房间。大床上,柔软的绒布床单零乱不堪,上面斑斑点点,又皱又
湿。这是一次接近完美的性交:两位成功的职业男士,赤身裸体,抛弃了一切伪
装,热烈拥抱着别人美丽的妻子,疯狂地抽送,猛烈地推拉,而那位渴望成功的
职业女性,也只剩下丝袜和高跟鞋,紧密配合着两位老板,让他们尽情享受,也
让自己充分发泄。三具炽热的肉体缠绵着,交媾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
难离,难舍难弃。
李太太离开后,文若感到依然浑身乏力,他摊开四肢,让热水没过肩头,又
泡了好一阵子。文若直起身,仔仔细细洗过一遍,这才手拿浴巾,一面擦着身体
一面走出浴室,猛抬头,只见李太太又穿上了丝袜和高跟鞋。她站在地上,扶着
床沿,弯着腰肢,白嫩浑圆的屁股,高高撅起。一对雪白的奶子,颤颤巍巍;两
片肥厚的阴唇,抖抖擞擞。
「文若,来,最后的晚宴!」李太太一面挑逗,一面伸出手,拍打着自己雪
白的屁股。文若的下体又硬了起来,还犹豫什么?上!
呻吟声,喘息声,浪笑声,再一次回响起来。这对身在异乡的男女都知道,
这也许是他们此生最后的一次,今宵别过,山高水长。他们不知疲倦,奋力搏斗,
变换着一个又一个体位。
「玩我吧!玩我吧!我要你玩得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我玩你!我玩你!下辈子我还要玩你!」
北京,总经理办公室内间宽大的软床上,一个老男人酣睡着。他就是总经理,
他的衣裤还在地上散落着,而老约翰的衣裤和雅琴的裙衫却不知去向。原来,它
们的主人已经穿戴整齐,正拥抱着站在外间的落地窗前,一面接吻一面说着闲话,
也不知道哪句是虚哪句是实。
「雅琴,你真迷人,可惜我老了,要是年轻三十岁,我一定和你丈夫决斗。」
「约翰,谢谢你,你一点也不老,很强壮,你可以先跟总经理决斗嘛。」
「老家伙不行了,我敢保证,天黑之前他爬不起来。雅琴,你不知道,你的
身体是多么完美,刚才我插在里面,好像进入了天堂。亲爱的,可不可以请你撩
起裙子,让我再抚摸抚摸你的大腿?」
「约翰,谢谢你的赞美。你好像还没有尽兴?我还有一点时间,如果你愿意,
请解开裤子,也许我可以用手,再送你去天堂一次。」
「不,雅琴,谢谢你,我今天得到的已经太多了。这样对待你,我其实心里
很内疚。」
「约翰,不用自责。你们是征服者,规则是你们制定的。」
「不,雅琴,是你征服了我们,而不是相反。你不是要去女儿的学校吗?让
我开车送你吧,这样快些,没有什么比家庭更重要,不是吗?」
「好的,约翰,谢谢你,请帮我把裙子的拉链拉上。」
(第十二章)
雅琴搬进了经理办公室,她坐在舒适的皮椅上,凝视着面前的老板桌。往事,
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天晚上,就在这里,是她自己,亲手褪下了套裙,内裤,
还有丝袜,又是她自己,伏在桌上,扒住桌沿,撅起白皙的屁股,任凭那个不是
自己丈夫的男人,深抽浅送,曲尽其趣。雅琴猛地站起身,拿起电话:「总务吗?
我是销售部。请给我换张新桌子!」
换了老板,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徐倩和袁芳。这天早上一上班,雅琴就打
电话叫徐倩。徐倩很快就来了:「头儿,您找我?」
「坐吧!」雅琴看着徐倩,半天没有讲话。
「您说吧,是不是要裁了我?」徐倩哪里憋得住。
「我准备提袁芳做副手,你有没有意见?」
「我,没有。」徐倩低下头,「我知道,去年我出错的事,大家还没忘呢。」
「那就好。」雅琴站起来,扶着徐倩的肩说,「小倩,你的潜力我都知道。
多出去跑跑,历练历练,拿几张漂亮的单子,积累经验和资历,懂吗?」
「放心吧,经理,我懂。现在天热,大家都不愿意出门,海南两广的这趟差
事,就让我去吧!」
「好,路上小心。」
雅琴看着徐倩走出门,又拿起电话,接通了吴彬:「吴教授,你好,我是雅
琴,听说你最近多喜临门,拿了博士,提了副教授,还当上了教研室主任,恭喜
恭喜!」
「哪里哪里,教研室主任是代理,还没正式任命,再怎么样还是穷教书匠,
哪儿比得上您大经理实惠,我还正要恭喜您呢!」
「那就同喜同喜!小吴,我长话短说,你了解不了解中国对加拿大的进口贸
易?」
「略知一二。加拿大对华出口集中在原材料,主要有矿石,油砂,纸浆等,
当然还有农产品和机电产品,比如小麦和铁道信号系统。我并不看好中加贸易,
其中人为的障碍太多,像什么人权啦,达赖啦,赖昌星啦。我觉得中澳贸易更有
前途一些。当然,他们本质上是一丘之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澳洲人稍微
识相一点。怎么,您要炒原材料股吗?」
「不,不是,文若他们公司说是要参与一个大项目,从阿尔伯塔修一条输油
管线,向中国出口原油。」
「雅琴姐,加拿大人办事,一是慢二是没谱。现在五矿正在收购魁北克一家
矿业公司,主要是想获取急需的金属镍,多少年了,毫无进展,多半要黄。」
「好,谢谢你吴教授,你的专业水平真是没的说!」雅琴由衷地赞叹。
「雅琴姐,她,还好吗?」电话里,吴彬吞吞吐吐地问。
「你是问袁芳吗?她很好。小吴,我不想瞒你,她最近有了男朋友,我看挺
合适的。你那边也要抓紧啊,别磨磨蹭蹭的!」
「我抓紧了,我已经见了十好几个女孩儿了,可我总是忍不住拿她们和小芳
比。」
「小吴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很善良,袁芳也
很善良,可婚姻光靠善良远远不够,你懂吗?」
「嗯,我慢慢会好起来的。」
袁芳自从当上副经理后,常常晚回家。这天,她又加班了,回到家,已是暮
色苍茫。程教练怀抱一个大西瓜,正坐在门口的楼梯上。袁芳赶紧拿出钥匙,边
开门边埋怨:「你这是干嘛呀?就不会到楼下花园里坐着去?让邻居看着多笑话!」
「不,不是。」程教练亦步亦趋地跟进门,「我这不是想早点见着你吗?」
「好了好了。」袁芳关上门,「你去厨房坐着吧,真热,我去冲个凉,你拌
打卤面。」
程教练很听话,他进了厨房,把西瓜用凉水泡上,然后烧水煮了两个人的面,
把卤打好,菜码儿也切了。自从给雅琴办了妞妞上学的事,程教练自认为有功,
到袁芳这儿来得更勤了,可是袁芳还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程教练不由得有
些心焦。
见袁芳半天还不出来,程教练耐不住性子,他走出厨房,来到卧室前。卧室
的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天哪,袁芳在换衣服!程教练停住脚步,屏住呼吸,
只见女人穿着紫色的蕾丝边内裤,正在扣着紫色镂花胸罩的搭袢。修长的双腿,
白皙匀称;纤细的腰肢,弱柳扶风;丰腴的酥胸,挺拔饱满;浑圆的后臀,高高
翘起。程教练面红耳赤,呼吸急促,他推开了门。袁芳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她回
过头来,见程教练正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红了脸,双手紧抱住胸。程教练走过
去,停住,两眼放光,紧盯着女人。袁芳不知所措,紧张得忘记了讲话。「真漂
亮啊!」程教练赞叹着,伸手挑起袁芳的下颌。
袁芳扭过头去:「干什么呀?快住手!」她想绕出去跑开,却被程教练伸手
拦住了:「干什么?当然是干你!」他完全失去了控制,一把搂住娇小的女人,
没头没脑地乱啃起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程教练的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你打我?」程教练火了,除了恼火还有欲火。他抱起袁芳,像拎着一只小
羊羔,扔在了床上。袁芳的内裤和胸罩被剥掉了,雪白娇美的身体横陈着,一丝
不挂。「还是咱自己的女人好啊!不像洋妞,又糙又毛,只能远观,不可近看!」
程教练扑到袁芳身上,一面贪婪地吮吸着娇嫩的乳房,一面扒开白皙的双腿,架
在肩上,啵滋一声,顶了进去。女人的反抗是那么柔软无力,强烈的震撼和恐怖
过后,袁芳竟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一个结过婚的女
人,一个有着正常的七情六欲的女人。感谢美国女孩儿安娜,程教练不仅体魄强
健,而且技巧娴熟。守了一年多活寡的青春女人,如何能够抗拒!很快,袁芳达
到了高潮,然后,又是一个高潮。天哪,那高潮竟然一个接一个,汹涌澎湃,连
绵不绝!袁芳兴奋地大叫起来,紧紧夹着身上的男人,毫不放松,直到那男人精
疲力尽,瘫软下来。
袁芳安静地躺在程教练壮实的臂弯里,身下的床单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
捞出来。窗外,蝉儿在不知疲倦地唱着歌,袁芳竟然听出了旋律。男人还在喘息,
房间里迷漫着浓重的汗味,还挺好闻。袁芳就这样懒散地躺着,好像小时候,躺
在妈妈的怀里,那么安全,那么舒坦。她很奇怪,自己应该痛哭失声啊,或者,
起码应该无声地抽泣才对,怎么自己什么也没有做?程教练的身体活动了一下,
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在女人高耸的双乳上抚摩。再扇他一记耳光!袁芳这
样命令着自己,可她的身子却拒绝了。程教练又翻身爬到袁芳的身上,慢慢地亲
吻着。袁芳没有反抗,她接受了。这是怎样的亲吻啊,从脖颈,到乳房,再从小
腹,到下体!那样温柔,那样体贴!袁芳呻吟着,兴奋起来。这种兴奋是全新的,
是吴彬和杰克都不曾带给她的。袁芳情不自禁地抱住男人宽厚的肩膀,配合着他,
顺从地分开了双腿。
起风了,轻轻柔柔地,吹拂在身上,像妈妈的手。
黄昏已经褪去,黑夜悄然降临。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程教练手捧一束玫瑰,跪在地上,苦苦
哀求:「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冲动,一时糊涂啊!小芳,你就饶了我
吧!我再也不敢了!」
袁芳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坐在床沿,泪水汪汪,梨花带雨:「你们凭什
么都来欺负我?」
「我不是欺负你,我是要娶你!」程教练往前爬了一步,「小芳,别哭了,
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袁芳一愣,怎么这么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原来是自己当初对吴彬说过的。
想到自己的命那么苦,前夫那么绝情,袁芳泪如雨下,哭得更凶了。程教练低着
头,跪在地上,无可奈何也无所适从。终于,袁芳哭累了,她收住泪水,抬起头: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程教练如受大赦,爬起来抱着鲜花便溜。才
溜到门口,袁芳的命令追了上来:「我让你走,没让花走,把花留下!」
太阳已经落下西山,灿烂的余辉染红了天空,成群的宿鸟急急地低飞着。爱
情和婚姻,只有两种结局,好的和坏的,却可能有无数种开始。如何开始,哪怕
再荒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结局。
徐倩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正在给雅琴汇报。
「太难了!太难了!王彼得抢单子,拿提成,不知道给人家让了多少利!现
在都往死里压价!」
「你做了几单?」
「做了两单,跑了三单。太难了!不知道王彼得是怎么做的,还有两个家伙,
一上来就跟我动手动脚。」
「啊?你吃亏了没有?」
「没有,我周旋过去了。噢,还有件事,我在广州见到原来会计部的沈芸了,
可她好像不愿意和我讲话,一转眼就溜了。看样子,混得不太好。」
「好了,小倩,你先下班回去吧,明后天你跟销售们了解一下,王彼得大概
都给人家什么价?多少好处?汇总一下,咱们心里好有个底。」
「行,那我走了啊,还约了人。」
袁芳走出写字楼的大门,程教练正靠着大切诺基等在那儿。他看见袁芳,赶
紧迎上去,指着一个正走出来的男人:「小芳,他今天欺负你没有?」又指着另
一个男人:「小芳,他今天招惹你没有?」那两个人停下脚步,很诧异。
袁芳也奇怪地问:「没有啊,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程教练做松口气状:「那就好,谁惹了你,我揍他!」
袁芳急忙挽住男朋友:「快走快走,别给我出洋相!」两人上了车,刚刚发
动起来,只见徐倩从楼里冲了出来,大叫着:「程鞑子,程鞑子,等等我!」
程教练赶紧踩住刹车:「徐蛮子,你奔丧啊?」
徐倩爬上车,气喘嘘嘘:「捎我一段,捎我一段,到鹏程的公司,约好了的,
顺路。」
「什么顺路?一个在西三旗,一个在管庄,南辕北辙啊!」程教练一面把车
拐上路,一面说到,「每公里两块八!」
「就你这破车,顶多一块二!」徐倩嘴上从不吃亏,「到了那儿,你们等我
一会儿,一刻钟,我请大家吃晚饭,鹏程掏钱,然后再把我送回家。」
办公室里,徐倩和鹏程面对面地坐着。徐倩笑嘻嘻地开了口:「哎,我爸妈
他们小区要绿化改造,说是迎奥运,我认识里面的人。老男人,我要是给你说成
了,你给多少回扣?」
鹏程伸出一根手指。
徐倩伸出两根手指。
鹏程摇摇头:「让我想想。」
徐倩靠到椅背上,悠闲地东张西望起来,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咦,
老男人,你这办公室的布局怎么这么奇怪?两张老板桌面对面地放,跟县党部机
关似的。我坐的这张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哎,这是谁的位置?」
「你坐的这张啊?过来,靠近点儿,我告诉你。」鹏程欠起身,凑近徐倩,
「你坐的,是老板娘的位置!」
「讨厌!」姑娘一下子红了脸,站起来说,「老牛还想吃嫩草。」
鹏程也站起来,绕过去,一把搂住美丽大方的姑娘:「这嫩草老牛吃定了,
还要吃一辈子!」
徐倩没有再说话,羞涩地低下了头。
太阳慢慢地隐去,月亮悄悄爬上枝头,凉爽的晚风吹过,连星星也舒服得频
频眨眼。
停车场上,大切诺基里,程教练和袁芳开着车窗枯坐着。天色越来越暗,程
教练忍不住开口了:「一顿晚饭也没多少钱,这俩人不会跳后窗跑了吧?」
「不至于吧,他们俩平时都挺大方的。」
「明白了,明白了。」程教练忽然想到了什么,「闷得儿蜜了,绝对是闷得
儿蜜了,我早就发现这俩儿眼神不对!」
「啊呀,好像是哎,最近徐倩怪怪的,可鹏程是雅琴的人哪!」
「得了吧,人不能太自私,你以为她是武媚娘啊?要占几个男人?」程教练
很不以为然,「我说,咱们怎么办?还等不等?我中午饭还没吃呢!」
「耐心点儿。」袁芳拉开小包,拿出一块维芙巧克力,撕掉包装,塞进男朋
友的嘴里,「等吧,都说好了的。」
秋风很快就刮起来了。妞妞上学了,平时就住在爷爷奶奶家,雅琴给他们请
了住家保姆。钱当然不是万能的,但有了钱,很多事确实容易了许多。总经理和
老约翰对雅琴很尊重,遇事都客客气气地商量,再没有任何不恰当的言行。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雅琴只有两件事需要操心:销售额和她的丈夫。
一场初雪过后,天朗气新。吴彬和雅琴走在校园里。雅琴穿着红色的风衣,
下面露出灰黑色的薄呢裙,黑色的长筒羊毛袜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在校园里特
别引人注目。他们停在一辆崭新的奥迪旁边,雅琴掏出了钥匙。
「谢谢您雅琴姐,过了年我就送那五个学生去您那儿实习,可帮我大忙了。
唉,扩招扩招,都是扩招搞的。」吴彬殷勤地拉开门,「工学院我明天一早就去,
里面我认识人,机械系的王副教授,和我很熟,当年我替他垫过物业费。还有,
新提上来的李院长不错,是海归,好像也是加拿大的。」
「那好,就拜托你了。」雅琴坐进汽车,发动起来。
「对了,姐夫原来不是工大毕业的么?您怎么不到那边看看,这两年工大弄
了好几个八六三项目,待遇比这里好。」
「小吴,你想得真周到。文若出国后,和人家就没了联系。他的研究生导师
前年去世了,其它老关系也是走的走,退的退。」
「好,我这边有了眉目,姐夫那儿可得早下决心。」吴彬弯下腰,对着车窗
嘱咐着,「您看我们校长,九零年回来的,我们系主任,零零年,行情看跌呀,
越犹豫越没得讨价还价。还有,我今年抓的国际工商行政硕士班,请了三个华尔
街裁下来的金领,两男一女,争着要续签合同。我和他们都敞开了谈过,那边的
经济越弄越虚,就在这几年可能要出大问题。」
「我知道,只要这边落实了,我就是拽也要把他拽回来。」
车开动了,吴彬还在挥着手喊:「那几个学生要是做得好,您尽可能留下两
三个!」
(第十三章)
圣诞一过,很快又是一年开春。
早上,雅琴刚刚来到办公室才坐下,老约翰就匆匆走了进来,关上门,急切
地说:「雅琴,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去年总公司亏损得厉害,咱们这儿也好不
到哪儿。虽然四季度的报表还没出来,大家猜也猜得到。」老约翰坐下,接过雅
琴递来的一杯水,接着说,「总部要减压,南美分部要撤掉,至于咱们这儿,说
是要搬到四川去,总经理已经飞回去抗辩了。」
「这是谁的馊主意?」雅琴大吃一惊,「这不等于散伙吗?」
「别急,别急,还有回旋余地,估计二季度结束前不会做最后决定。」老约
翰喝了一口水,「雅琴,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可我还是想,这段时间能不能
拿几张大单子,我们讲话也能硬气一点?还有,我随便说啊,王彼得当年那一套,
是不是也有可取之处?」
雅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他那一套是短期行为,饮鸠止渴。」
「什么什么?什么是饮鸠止渴?」老约翰的中文不够用了。
「就是说,短时间看上去解决问题了,可长期来讲越弄越糟。」雅琴解释说,
「最近倒是有一笔特大的生意,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好,那就拜托了,我现在实在是顾不了长期了。」老约翰站起来,走到门
口又回过头加了一句,「雅琴,财务上我给你最大的灵活度!」
送走了老约翰,雅琴陷入了沉思。虽然全球股市都在看涨,尤其是上证指数,
像疯了一样,其实生意是越来越难做,巨大的危机正潜伏着。雅琴所说的那笔特
大的生意,确有其事,是科工委的通讯系统换代项目,整个系统牵扯到几十家下
属单位。如果拿下这个项目,未来三五年都可以衣食无忧,也正因为如此,竞争
特别激烈,各家都使出了全身解数。对于雅琴,还有一个不利因素:科工委有军
工背景,对外商独资企业格外慎重。近半年来,雅琴已经调集业务骨干,成立了
专项组,也取得了一些进展,不久就要开标,看样子,还得再加一把劲,做最后
的冲刺。想到这里,雅琴拿起电话:「袁芳,通知大家,十点整会议室开会,尽
可能不要缺席。」
会上,雅琴大致介绍了公司的困境,当然,内迁四川的事没有提,以免引起
骚动,然后,就提到了科工委的项目。几个骨干都低着头,默不作声。袁芳见状,
怕冷了场,开口道:「我们已经把科工委内部摸了一遍,管事的不是他们主任,
是书记,姓孟,辽宁省上来的,复转军人,比较左。各个环节我们都上了供,不
过,别的公司也上了供,尤其是广州那家,出手很大,好像没有财务制度似的。」
「那个孟书记,有什么弱点,特别爱好?」雅琴冷静地问。
「贪财,好色。」
「这算什么特别爱好?我是说,他和别的官员有什么不同?」雅琴有点不满
意。
「特别贪财,特别好色。」袁芳唯唯喏喏地补充了一句。
「好吧,大家都辛苦了。」雅琴见一时也拿不出个主意,只好结束了会议,
「请大家再努力一下,搞清楚那个孟书记的家人:老婆,孩子,小舅子等等,是
谁,干什么的,有什么癖好,越详细越好!下周一同一时间,咱们再碰个头。散
会!袁芳,你留一下。」
等大家都散去了,雅琴问袁芳:「袁芳,我听说那个孟书记的侄子,是税务
局里的人,好像和小程熟悉,是你们健身房的会员,是这样的吧?」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想过这条路,不过,那个孟公子很难缠的,他看我
的眼神跟狼似的,我见了他直害怕。」袁芳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好几
次,他还跟我动手动脚来着,我都没敢跟程说,怕他去跟人家打架。」
「好,我明白了,你去吧。」雅琴挥挥手,袁芳赶紧走了出去。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星期一的上午,雅琴正在看报表,老约翰又冲了
进来,坐都没坐:「雅琴,情况不好,咱们总经理受不了压力,提前退休了,上
周末的事。现在由我代理总经理一职。」
「恭喜了,总经理!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事?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雅琴,你上次说的那个大项目怎么样
了?有进展了吗?」
「有,有进展,我正要去开会谈这事呢。」雅琴撒了个小谎。
「好吧,你去吧,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还有,别计较财务,我打过招呼了。」
开会了,雅琴一言未发,只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还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现
在已经快要开标了,基本上就是雅琴她们和广州那家公司在竞争,其它的都是陪
标。雅琴她们的优势是技术和售后服务,而广州那家则长于灵活,他们走的完全
是王彼得那条路,据说请了广州最有名的一家公关公司。会场的气氛很压抑,大
家似乎都有话想说,又不愿意出头。最后,还是袁芳站起来打破冷场:「我们商
议了很多次,看样子,恐怕,好像,也得遵守一些潜规则。当然,我们不搞王彼
得那一套,徐倩说她们北外有很多学生妹,非常愿意勤工助学,也算是社会实践,
具体的,还是由徐倩讲吧。」
袁芳把球踢走了,徐倩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经理,我们知道您不喜欢这
些,我们也都不喜欢。问题是现在流行这个,真的是自愿的,我那帮学妹,才十
八九岁,只要给钱,别说这点事儿,代孕都肯干。咱们不经过公关公司,她们还
能多得钱,双赢,您说呢?」
「不行。」雅琴断然拒绝,「十八九岁,还是孩子。再说,要是咱们发现这
么干也行,久而久之,势必放弃技术研发和售后服务,那可是真的长不了。」
「那样长不了,不那样现在就得完蛋。」有人小声嘟囔着。
「谁说的?大声点!」雅琴严厉地扫视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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